濮存昕,以儒雅的外形和深厚的表演功底,塑造了许多经典的影视和舞台形象。他也是一名如假包换的爱马人,他爱马,常把自己比喻成马,善良温顺,偶尔暴躁,有时还能激发超乎寻常的能力。
1969年,16岁的知青濮存昕来到了黑龙江萝北县宝泉岭,成为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2师15团的一员。刚到团里的濮存昕就被选入了农业连放马。濮存昕与马就此缘起。
在放马班,濮存昕有一位放马师父,师父不仅教会了濮存昕放马,更是成了他的骑马启蒙老师。
1968年6月,年仅16岁的濮存昕下乡来到北大荒,在当时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五团二十九连(现宝泉岭农场29队),当上一名兵团战士。初来时,由于他年龄最小,再加上幼时曾得过小儿麻痹症,左腿走路很踮脚,人单溥,力气小,无论是机务排还是农工排里都不愿意要他,就在这时,在畜牧排马号班当班长的当地老职工关庆章却看中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特意找到连长,把他要了来,专门跟他学放马。
当濮存昕跟在关师傅后面一起来到离连队半里远的马号时,看到那一群各种各样的役马和又高又大的种马时,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谁也没想到,年仅16岁的濮存昕竟然会这样一种绝技,只见他两手拢在嘴巴上,大声的学起了马叫,一时,引的整个马舍里的马全嘶鸣起来,惊的附近林子里成群的鸟儿四处飞旋,看到这情景,关师傅先是一愣,随即心里乐了,这个小伙子,绝对是个放马的料。
濮存昕给关师傅当了徒弟,专门放那三匹大种马,这三匹种马是从前苏联引进的种,又高又大,全身披着金红色锦锻般的鬃毛,人们把它们叫做“苏大车”,濮存昕第一眼看到它们就爱上了,从此,濮存昕向关师傅认真的学习养马技术,无论是在给马配料上还是在打扫马舍方面,濮存昕都做的极其认真,不让师父有一点的不满意,那时种马一天要吃一斤鸡蛋,同宿舍有的青年让濮存昕每天藏起两个,凑够了炒鸡蛋吃,但濮存昕从不那样做,而是每次打鸡蛋拌料时让师父亲眼来看,可师父不但不看,反而把打鸡蛋之事,全部交给他来做。
濮存昕在青年时代就显示出与其它年轻人不同的沉稳来,他在三年的养马生涯中,竟然没有和师父红过一次脸,他视师父如长辈,非常的尊重,而常常骂人的关师傅也从没有损过他一句。关庆章老人一提起这话来,都非常感慨,他说,在濮存昕之后,他又先后带过两个徒弟,但是都挨过他的骂,只有濮存昕他从不舍得说他一句,他当时年纪最小,可怎么那么懂事呢?……..
当时,在29队出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像,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黎明暮云,在宝泉山下丛林小路,野花灿灿麦穗飘香的田野地旁,老少爷们经常可以看到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他们或骑马或赶车,或说话或沉默,一切是那样的亲密与和谐。
濮存昕爱马爱到了心底,每天当他放马时,马在吃草,他会常久的盯着马看它吃草的样子,有时会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用手抱住马脖子,抚摸着长长的马鬃……遇到不听话的马,他也舍不得打,濮存昕有一手绝活,那就是学马叫,学的非常逼真,当马不听时,他一学马叫,那马立时就变乖了,即使当时很淘气的儿马跑了,他也不用找,到时一学马叫,那儿马准会自己跑回来。只有一件事,濮存昕心里痒痒的,他的脑海里时常涌起草原上骑马驰骋的矫姿,但他不敢向师父提骑马一事,师父一直是马号里的班长,但是他脾气很暴,弄不好就骂人,他能答应让他学骑马吗,再说了,师父身高才一米五五,那么矮,真的会骑马吗?为此,想学骑马的话被他压在嗓子眼是一直不敢说,然而师父一次有意无意的露手,让濮存昕所有的顾虑全抛在脑后。
那是夏日的一个黄昏,两人在放马中聊的高兴,师父站了起来,向一匹马走过去,当来到马跟前时,濮存昕几乎没有看清师父是怎么样手抓马鬃翻身上马的,只见那马箭一般的向前射去,在那没有带马鞍子的光腚马上,师父在上面忽而挺直身躯扬手呼叫,忽而伏在马背上不见身影,时而翻身侧挂在马的身侧,那一串串娴熟漂亮的动作,让濮存昕惊讶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就在那天的晚上,师父将濮存昕领到家中喝酒,当一瓶65度的北大荒酒全进了这师徒的肚里,濮存昕才真正的领略了师父那一身的传奇色彩:
师父告诉他,他当年也是16岁当的兵,在解放军四野部队的一个骑兵连里,别看他个子小,但是在骑兵部队里却很有名气,屡建奇功,不到半年就当上了班长,那时每次战役下来,要死很多人,每个班都要差不多补充新班长,而只有他这个班,他这个班长却一直当到底,当时解放东三省所有的战役师父全参加了,在战场上他的军刀不知血刃了多少敌人,可师父只受过一次伤,人们说,就因为他的个子小,对方经常看到的是一匹飞驰而来的空马,而到了眼前,发现上面有人时已经是军刀闪电似的劈下…….
听了师父的传奇故事,此时的濮存昕对师父不仅是尊重,而是涌出一种深深的敬意了,他内心学骑马的念头也更加坚定,借着酒劲,他向师父提出了要学骑马的请求,师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端手中的大白瓷碗和他一碰:来,干!
从那天起,师父便开始教濮存昕学起了骑马,每天他们来到远离生产队的草原里,师父耐心的给濮存昕讲述动作要领,并一遍遍的亲身示范,这师徒俩是教者细心,学者虚心,聪明的濮存昕在这方面也特显天分,不出一星期,他便可以在马上放开僵绳尽情的驰骋了,当然,他也曾吃过一些苦头,摔几个跟头是正常的,有一次,他还让马踩了一蹄,脚面肿的像馒头,好了后还留有一个疤痕,更有一次危险的是,有一天,马班里另外一名老职工骑马来到团部办事,把马拴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正巧被来团部演出的濮存昕看到了,当时便心痒起来,这是一匹跑的很快的好马,他还一直没有骑过,于是,他便来到这匹马前想解开僵绳骑骑过把瘾,谁知这匹马认生,三躲两转,便把濮存昕给绕里缠在了树上,情形非常危险,幸亏同事出来了,给他解了围,当时那个老职工气的把那匹马好顿抽,而濮存昕则忘了刚才的危险,心疼那马直抢那人的鞭子……
蓝天、白云、草场、马群,那段生活成了濮存昕在北大荒生活中的惬意日子,他也成了北大荒的地道牧马人。
1977年1月末,濮存昕结束了8年的北大荒生活回到了北京。返城不久就赶上了空政话剧团招人,考试时要演小品。濮存昕选的题目是《刷马》。眼前空无一物,但他把刷马的动作演活了,考官一眼就看出他有生活。
2002年春节前,濮存昕在写给师父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
您是我走向社会下乡时的第一个师父,第一位帮助我教育我的人,我一直把您记在心里,我的骑马技术到现在还行,在拍摄《曹操与蔡文姬》的电视剧,我演曹操,所有的骑马镜头都是我自己完成的,包括把马立起来掉到地上都没有用替身,我吹牛就是黑龙江,就是29连放马,这时我就想起了您,想起了和您老一起的日日夜夜……
2002年6月,濮存昕回访第二故乡宝泉岭农场,并为农场教育事业捐赠30万元活动中,特别抽出时间又来到29队看望师父师母,在还是那样熟悉的火炕上,濮存昕眼噙泪花,和年迈的师父师母回忆着往昔日子,师父还记得他被马踩伤的脚,而濮存昕脱下袜子让师父看落下的疤痕,当依依惜别时,濮存昕又将身上所有的钱悉数给师父留下,让他和师母好好补补身子。
濮存昕后来回忆到:“在我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的第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特别希望能碰见熟人,好显摆显摆,可惜啊,一个也没遇着!我在兵团的收获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承受力。这种能力不仅让我能够面对困难,也能够面对荣誉。在兵团八年吃过的苦,让我感到今生再也没有什么苦吃不了。”
2018年,濮存昕受聘成为中国马业协会主办的第15届世界马医大会形象大使,用实际行动支持中国马业发展,身体力行地推广和传播马文化。